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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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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入

“黃唐!”

一聲厲呵打斷了院中的紛爭,莫蘭提著藥箱闊步朝著幾人走來,看著千年樹幹上留下的拳印,一臉心疼。

“你在我藥殿撒什麽野!”莫蘭眼底是藏不住的憤怒,好看的眸子瞪著黃唐。

後者也是沒有想到莫蘭會突然回來,她今日該下山義診才對。

“我不過管教我家的下人,師姐何必如此激動?”黃唐也只是楞了一瞬,面對怒氣十足的莫蘭,他滿臉無所謂。

季洮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蘇懷夕的表情,後者眼底的狡黠藏不住,手中正在鼓搗什麽東西,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。

二人對上眼神的瞬間,蘇懷夕挑了挑眉,低聲偏頭道:“你想不想看他吃癟?”

季洮:“?”

看著少女亮晶晶的雙眸,他扯了扯淤青的嘴角,眼中的光晦暗不明,良久才慢慢動了動唇瓣,沙啞道:“想。”

蘇懷夕湊近了他幾分,從腰間掏出一個錦囊來,橙色的錦囊上沒有任何花紋,看起來還有些皺巴巴的。

“其實我有一個猜想。”蘇懷夕捏著錦囊低聲說著,“幫我擋著點。”

“什麽猜想?”季洮隨聲應著,默默地朝著少女的身前走了一步,將蘇懷夕的動作擋了個嚴實。

蘇懷夕運起靈氣,註入錦囊,“一會你就知道了。”

光澤在錦囊的表面一閃而過,原本皺皺巴巴的錦囊瞬間變得平整飽滿。

還不等季洮追問,只聽窩在自己身後的人忽地急促對著那錦囊喊道:“有人欺負莫蘭師姐!”

季洮一楞,回頭看著蘇懷夕,眼中有疑惑。

後者的眸子卻是亮晶晶的,閃著一股求知的光茫,嘴角帶著笑意從他身後走出來。

莫蘭已經被黃唐氣的臉色都不好了,她看著氣焰囂張的人,“黃唐,這裏是清風派,不是你黃家!”

“收起你那套少爺做派!”

這麽多年來,黃唐在外門弟子面前是如何行事的,就連剛入門中的弟子都有所耳聞,可偏生每次出事黃啟成都會出面替他頂著。

久而久之,他連自己這個師姐都不放在眼裏了。

“呵呵。”黃唐笑的肆意,“師姐啊,我怎麽敢在清風派做少爺呢。”說著他將目光落在季洮身上,話鋒一轉,“只是入我黃家的下人都知道,一日為仆,終身為奴。天涯海角,皆是如此。”

聞言蘇懷夕下意識看向了身側的人,少年的面色僵了僵,暗暗咬緊了牙關。

她忽然想到那天夜裏他說過的話,契魂燈。

雖然不知道那個具體是什麽,但是看季洮的樣子,應當是黃家用來牽制下人的。

“荒謬。”莫蘭好看的眉梢深深擰著,語氣間皆是不認可。

“入了清風派就是清風派的弟子。”清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,語氣雖平淡卻聽的出不悅,

“師弟莫不是忘了身在何處?”

蘇懷夕看著門口出現的人,眉間一喜,下意識輕輕碰了碰身側的人,“瞧,能讓黃唐吃癟的人來了。”

季洮順著蘇懷夕的目光瞧去,只見潤月一襲素袍,腰間別著玉笛,溫潤的面容透著冷意。

黃唐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難看,對著門口姍姍來遲的人俯身,“潤月師兄。”話落俯身的動作頓了頓,臉上帶著虛偽的笑,眼中卻滿是陰恨,“師兄怎麽來了?”

季洮略帶意外地動了動眉梢,聲音低啞,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說著:“潤月師兄是你找來的?”

蘇懷夕也不加掩飾,點了點頭。

左右從第一次跟黃唐對上之後就結下了梁子,避也避不開了。

索性就用上剛才的傳音符了。

“你手給我。”

聽著女孩的話,季洮雖有不解,但還是伸出了手,不時一顆圓滾滾的小粉藥丸滾入了少年的掌心。

蘇懷夕是掩著眾人的視線給的,她對上發呆的少年,“服下。”說著目光落在了季洮的腿上,“好的能快一點。”

季洮收回了心緒,聽話地吃了下去,“謝謝。”

“我可不是為了你好。”蘇懷夕別過頭去,目光落在那方給莫蘭道歉的黃唐身上,輕咳了一聲,“只是當下這黃唐將你視為眼中釘,我大概率現在與你一樣,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,咱們也算是同命相連。”

“?”

“都被瘋狗盯上了,瞧。”蘇懷夕臉上帶著假笑,正故意揚手對著院門口不甘回頭的黃唐揮了揮手,惹得後者更加咬牙切齒。

季洮看了一眼得了便宜就嘚瑟的人,眼底掠過笑意,舌下的藥丸冰冰涼涼,帶著一絲甜意在口中乍開。

“你沒事吧?”

潤月轉身略帶緊張地詢問著莫蘭。

女子一襲紅衣,對上潤月時有些不滿,“你不是說不入我藥殿門檻嗎?”

蘇懷夕瞬間嗅到了八卦的味道,眼珠子默不作聲地在二人之間流轉個不停,下一秒就收到了潤月警告的眼神,“......”

小氣。

“莫蘭師姐,這是師兄為師姐尋的藥。”她不是沒有眼色的人,自然知道這潤月的意思不過就是讓自己趕緊滾蛋。

她最寶貴的品質就是識趣了。

“怎麽在你手裏?”

蘇懷夕還沒有來得及走,就聽到莫蘭淡淡的疑惑。

她望了一眼潤月,後者少見的有些局促,“剛才師尊喚我,因此才讓蘇師妹代勞了。”

蘇懷夕聞言眉梢動了動,他剛才分明不是這樣。

莫蘭拿起藥,“黃唐慣為驕橫,戒律殿若不管之,恐怕失責。”說完便看也沒看潤月一眼,轉身就要往裏走,留下未來得及回覆的潤月。

氣氛不太對勁,蘇懷夕準備開溜。

“等等。”

聞言,蘇懷夕下意識頓住腳步,回首笑道:“師姐還有吩咐嗎?”

“他。”莫蘭染著丹蔻的指尖落在樹下少年的方向,面無表情地道了一句,“你帶走。”

蘇懷夕:?

...

梨花簌簌鋪在青石板道,空中混著淡淡的青草氣味與若有若無的花香。

蘇懷夕走在前面,背著手走的很快,走一會又慢下來,身後的人帶著傷,定然是走不快的。

季洮的傷勢若是再養些日子也不為過,這樣匆忙被莫蘭師姐趕出來,想來黃唐的今日所為確實觸怒了她。

“餵。”

蘇懷夕突然停住了腳步,回頭看向身後的人,發絲因為女孩的動作微微起伏。她雙眸靈動,看著季洮揚了揚頭,“還沒問你,叫什麽名字?”

她總不能小燒餅小燒餅的叫他吧?

季洮聞言,擡頭看她,撐著拐杖慢慢地走著的步子停住。

良久,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,“季洮。”

蘇懷夕點了點頭,看著有些沈默寡言,能夠仍任搓圓揉扁的少年,忽地想到剛才季洮急切之時,往日蒼白的面容泛上些血色...她輕笑了一聲,聲音清脆,“倒是符合你。”

白裏透粉,像將熟的桃。

“再過幾日就是拜師大會了。”蘇懷夕目光落在他受傷的腿上,“你這個樣子,要是找不到個靠譜的師父,許是一輩子都得被黃唐壓著了。”

這話說的直白,她清楚地捕捉到少年收緊了的手,勾了勾唇話鋒一轉,“若是這傷勢能好的快些,許是還有挽救的餘地。”

季洮面色糾結,耷拉的眼皮卻藏住了眸底的冷漠,再擡眸時,眼眸已經隱忍的求知。

見狀,蘇懷夕笑瞇瞇地走向季洮,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作勢要扶他,“我正好有一偏方,你可要聽聽?”

季洮故作驚訝,又面露糾結之色,猶豫片刻後才啞聲問著:“什麽方法?”

見對方上鉤,蘇懷夕笑的更開心了,扶著他的動作都不免認真了一些,“你可聽說過大力湯?”

季洮:?

......

與此同時,巍峨的太寧山頂,高大魁梧的土匪在第三次被踢下臺子後憤怒大喊,“臭丫頭,敢耍老子!!!!”

這邊蘇懷夕冷不丁地打了兩個噴嚏,揉了揉鼻尖,暗自嘟囔了一句,“也不冷啊...”

季洮收回打量,在對上蘇懷夕目光時恢覆如常,“聽過。”

“沒聽過就對...啊?”蘇懷夕楞一楞,“你聽過?”

“嗯。”

蘇懷夕面色不改,點頭笑著,“聽過更好了,那你應該知道這東西是幹嘛了吧?”

看著假笑的蘇懷夕,季洮茫然地開口道:“聽聞覆試之時有人喝了此湯,結果上吐下瀉的不止,也失去了入門的機會。”說罷,目光落在蘇懷夕臉上,閃過一絲嘲諷繼續說著,“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偏方,害慘了不少人。”

話落,季洮擰眉,語調多了幾分擔憂,“蘇姑娘莫要輕信此等偏方,我倒是無所謂,只怕到時候錯害了你,就不好了。”

這番話下來,將蘇懷夕想要給他賣秘方的心思堵在了嗓子眼,本來想再小賺一點,沒想到竟然聽到了自己秘方造假的事情。

到底是哪個孫子分自己的錢。

“蘇姑娘是不是認識那個賣藥方的人?”季洮眼中掠過玩味,故作無知地追問著。

後者哈哈兩聲,“談不上認識,只是聽說罷了。”蘇懷夕打著哈哈,“時間不早了,趕緊回弟子院吧。”說著就松開了攙扶著季洮的手,大步朝著前方走去,“快點,今日是有晚課的。”

剛才那副關切的模樣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
青石板路悠長,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沈默地走著。

眼瞅著快要到弟子院,身後的人突然出聲,“蘇姑娘見多識廣,不知道可認識得到仙長?”

蘇懷夕: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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